“这帮只会杀人放火的畜生,简直太疯狂了!”
带兵来援的吉备国主堂弟江口理泰愤怒道。他负责的北疆东线近来也有多地遭到了出云寇兵的猛攻。
“以往也是这样吗?埃固崎昆阁下。”公孙临追问了一句,他和扶余楷受命各带部分步骑精锐参与吉备军的这次行动。
江口理泰摇了摇头。
“出云海寇每隔三五年才会有一回大动作。我掌握的情况,他们做梦都想拿下的始终是我们的吉备!另外,就是抄掠海北的韩人和筑紫洲那边富庶的地方。大举向东进犯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他们为何会如此反常呢?”扶余楷皱着眉头。
公孙临将扶余楷的问题翻译给了江口理泰。
“我也很奇怪!东面除了丹波国算是富裕的,都是穷乡僻壤。除了极远的越人之乡高志国,但那里的越人实力非凡,据说和出云大国主还是亲戚。我们很怀疑他们的战略是要从东面迂回我们吉备的侧翼!但按说丹波和播磨人的军力也并不很弱!真是奇怪了!”
大家都没猜到,出云人之所以这次选择在东面的地方大折腾,就是因为吉备军在春天的逆袭夺取了他们的兵工基地。
所以,他们要在东面的山区开辟新的安全地盘,好让烈山部侯金复和他的手下开矿建场。
“江口将军,按旦马人提供的情报,盘踞在家园谷的贼众也就不到三百人。谷中并无坚城可守,我们有实力吃掉这股强盗队伍。再逼问战俘,就能知晓他们的意图了。”扶余楷的解决方案直截了当。
听完友军领兵将领讲完他们的打算,江口理泰认真盘算了下:自己带来了五百边军部下,桃花邑上来的友军是一个甲士百人队,还有五十名骑兵,基本上是胜算在握。
“好!天孙少将军。等我们的将士休息好后,咱们兵分两路,我的部下从东南的谷口攻入家园谷,辛苦你们从西南谷口杀进去。定能将霸占旦马人主邑的贼众驱赶走。”
江口理泰看到友军的三员将领叽叽嘎嘎地讨论了一番,不知是什么部署。
公孙临向江口理泰解释道:“埃固崎昆,阁下用兵老到。不过,扶余将军打算连夜发起攻击。谷中地形利于他们骑兵突驰,敌军无险可守,无路可逃,暗夜中又摸不清楚我军虚实,可一鼓荡平之。”
吉备军的主将抬头看了下天色,又看向远处的山谷,心中暗道这些年轻人还真是性急。
“好。我这就下令埋锅造饭,待将士们吃饱休息好了,夜里我部会一并出击。”
日暮时分,夕阳就要落山了,邪马台圣林中鸟儿啾鸣。
卑宫土茨,侍女和宫卫们恭敬地等在外面。
古老神社里,沐浴一新、一身洁白、头戴鸟羽的夷玉女王在泥塑神偶前喃喃有辞地祈祷着。
那神像人身鸟首,代表着光照大地的太阳大神天照。
倭人的宗教信仰,与毛人族完全不同。
同样是相信万物有灵,倭人的成熟宗教却是伴随着农耕生活的兴起而蔚然成风的。
毕竟,人们最关心的是丰衣足食,所以才要向神献祭,取悦神灵,以换取风调雨顺,得到春华秋实、五谷丰登!
在这个时代,这也是近乎每一个民族的通例,宗教的核心意义,是为了顺利生存。
对鸟的崇拜,也是从古越族邻人的习俗沐化而来的。
那些越人,甚至连常用的器物、尤其是陶器,都总是做成鸟或类鸟的形状,更具艺术与宗教价值的玉器,更是大多为神鸟或者是刻镂着神奇禽鸟的图案。
太阳鸟,是天照大神的使者,献祭太阳神的礼物也由它来接受后转呈。
此外,倭人最喜欢、最崇拜的当属长着纤长优美尖喙的祥鹤,尤以白鹤为贵,而丹顶白羽鹤则是等同神明的极品。
献祭完准备好的祭品,夷玉将手中的兽骨抛到祭火中。
“哔剥”声响起来,少顷,夷玉将金盆中的清水泼向火塘。
火苗熄灭了,夷玉亟不可待地从中取出灼后的卜骨,用干净的縑帛擦拭了几遍后,对着神案上的灯火仔细地端详起上面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