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起了没？”
“刚刚问过胭脂，还没有。”
“厨房那边给公子煮的醒酒汤凉了吧？”
“是，奴婢也跟厨房交代了，待公子起床，再热……”
“热什么热，倒了，重做。”
“……是。”
樊楼一夜后的汴京风雨，却没有半点落在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也对齐衡在樊楼的所作所为丝毫不知。
这个时候的她，也确实没心情去了解太多。
她满心恼怒。
跟顾千帆出去吃了趟酒，居然吃到深夜才回来，她这个素来听话的儿子，怎么越发的让她不敢认识了？
莫非果然儿大不由娘？
她有些心累的捏了捏眉心。
“也是奇怪。”
“平日这个时间，国公爷也该从衙门回来了……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苏玉，你去前院看看……”
正说着，前院的管事忽然过来回禀。
“郡主娘娘，英国公府的张大娘子前来拜府，如今已到门前。”
英国公府？
平宁郡主下意识蹙起眉头。
他齐国公府和英国公府可从来没什么来往。
虽然都是权贵国公。
但说老实话，齐家是比不过张家的。
张国公如今身为枢密院都承旨，又兼着侍卫亲军司制置使的差遣，实打实的实权将军，武人中的头一号。
哪怕是枢密使狄青都毕恭毕敬。
齐国公不过是个江南道都转盐运使，还是她到处求来的一个差遣。
两者怎么比？
可话说回来，比得比不过和瞧得瞧不上又是两回事。
张大娘子素来瞧不起她的装腔作势。
她又何曾不私底下骂几句粗鄙武夫？
所以两家关系，也就那样。
那她今日一大早登门造访，又是为何？
……
平宁郡主虽疑惑，但礼节上不会出任何纰漏。
她第一时间走出正厅，满面春风的迎了过去。
“张家姐姐，这是哪阵风将你吹了过来？”
“竟还亲自上门。”
张大娘子同样是勋贵出身，一直都是直爽的性子。
她笑道：“怎么？”
“没有今日这场风，我便不能来拜拜你这位郡主娘娘？”
今日这场风？
什么风？
平宁郡主听不懂，但也没在意。
“能来，能来，怎么不能来。”
两人客套几句，便也回到正厅坐了下去。
这位大娘子也不拐弯抹角。
她直接笑道：“以前只知道你让你家小公爷读书去了，只听说读的还不错。”
“却不知，原来你竟藏的这么深。”
“硬生生是把一位文曲星藏的滴水不漏。”
“若非这孩子自己出来……满汴京城竟丝毫不知，他却是文曲星下凡！”
原来是为了元若而来。
不过，文曲星？
这样夸赞也太过了！
虽说元若读书不错，庄学究前几天也说了读书种子。
可这怎么也不能夸到文曲星这份上吧？
平宁郡主莫名其妙。
但也只是淡淡笑道：“元若肯读书，自有他的造化。”
“可连科考都没有，更未能中得进士。”
“哪担得起如此称赞？”
她这平淡的反应……让张大娘子愣了一愣。
是习惯了？
还是装的？
她想了想，问道：“郡主，莫非昨夜的事，你丝毫不知？”
“昨夜？”
“昨夜什么事？”
张大娘子定定的看着她。
确定了。
这位郡主果然不知！
她一阵失笑。
“算了……我也不多嘴了，想来你很快也会知道。”
顿了顿。
她并未理会平宁郡主的满脸困惑。
“我今日来，却是为你家小公爷而来。”
“我有意与你结为儿女亲家。”
“你看如何？”
……
平宁郡主的神情顿时精彩万分。
她第一反应是习惯性的鄙视——哪有当家主母亲自上门说出这样的话？
便是提亲，不应该也是媒人上门？
果然是粗鄙武夫！
第二反应，英国公夫妇老年得女，两人膝下就那么一个宝贝闺女，可以说，珍视程度一点不会逊色于她。
可今日，她居然主动提出？
第三反应，一想到荣家，邕王府……她头都要大了！
“这汴京城的少年只有我家么！”
“为何都盯着元若不放！”
她努力平复了情绪。
勉强笑道：“张姐姐，你莫非是与我说笑？”
“我记得，你之前不一直都说，我们这种武人勋贵，妄想转文人，不伦不类么？”
揭人不揭短。
她这样直言不讳，其实是有些失礼。
但张大娘子浑不在意。
她摆手道：“那不一样。”
“谁能想到你家竟直接转出了个文曲星来？”
“我没有说笑，我是认真与你商量。”
“依我的意思，我想让两个孩子相看相看，若成，便成，不成，也是一番缘分。”
“你说呢？”
平宁郡主看她神色，巨头疼。
那边两个得罪不起的还不知道怎么办！
这边又来一个不好得罪的！
这到底造的什么孽！
……
可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孽接一孽。
她尚且不知如何回复张大娘子。
门外再次传来前院管事的回禀。
“郡主娘娘，永昌伯家的梁大娘子前来拜会，如今已到门前。”
闻言。
平宁郡主有些愕然的看着对面张大娘子。
反倒是后者一脸平静，似乎毫不意外。
她只是随意笑道：“来的还挺快——”
“只不过，一个小小永昌伯，也想攀这门亲事，是不是过于自不量力了？”
也想攀这门亲事？
什么意思？
也是提亲？
平宁郡主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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