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打破了沉默:“我们衷心盼望,彼此之间能恢复先辈的友好关系。你们,可否愿意和我们结为同盟?”
“抱歉,女王。先祖考两度帅师来这里,与贵邦交好,帮你们对付敌人,是因为奉了先王的命令。”公孙澄抱拳向女王致歉道。
“我辈此番来扶桑,肩负的使命不同的,另有利益所在。我们无意介入方丈洲各国间的纠葛,也和筑紫侯有约在先,不能失信。还有,贵邦大可放心,我们不会在军事上对你们持敌意,除非是无端遭到贵方的攻击。”公孙澄将己方立场表达的清清楚楚。
邪马台人再度沉默,各自心中评估公孙澄的说法。
一个年轻些的卿士忍不住了,打破沉默道:“在下听闻,贵方正在寻找落脚的地方,我们邪马台疆土广阔,可以为你们提供的。”
女王轻拍了下手,一直恭候在角落的宫侍们抬着个精致的箱子上前来,当众打开,将里面的物品小心地摆放在女王面前的矮案上。
是十只精美的铜镜,而且是汉家风格的。
在场的邪马台权贵们脸上无不露出艳羡之色,看看女王,又看看嘉宾席。
而公孙映等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夷玉女王让人摆出这些女子用的青铜鉴是代表着何意?
投马鲁武士筱原见状,低声向自己的朋友们解释了其中的奥妙。
“我们倭人都知道,这些铜镜,都是来自神州上朝的赠赐,共计百枚。故而,邪马台王用它们作为封赐地方大人的信物。这次一下就拿出十枚来,意味着贵方可拥有在其境内的十处世袭封地,子孙世代为高级贵族,是很大的诚意。”
原来如此!公孙澄和两位族弟都明白了女王的意思。
“在我们中土,传统是以印绶来做信物的。”公孙澄说了一句,忍住了后半句:“像这种铜镜,我们公孙氏就能随便铸造。只要铜料与辅料足够,要多少有多少的……”
筱原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又开口补充道:“女王手中就有枚你说的金印紫绶,是封赐给先前的卑弥呼女王的,字样是‘亲魏倭王’。女王以下,都以获得来自上朝皇帝赏赐的铜镜为至高荣誉和地位象征。”
公孙澄闻言后,又仔细地端详了对面的倭人女王片刻,心想:“他们既然和洛阳朝廷有联系,还是坚决规避与邪马台的进一步交往,以免故国那厢权势熏天的司马氏通过他们掌握了己方的行踪……”
公孙澄环视了其他的在座邪马台高级贵族们,郑重说道:“我们先前无条件地释放了所有在冈水门之役中落在我方手里的邪马台将士,也是最大的善意体现了!按这里的规矩,我们是可以当他们为奴隶处置的……即便是贵邦愿意用财物来为他们赎身,也需要我们肯接受才行。所以,各位真的不必忧虑我们会轻易在军事上针对贵邦的。”
这番话被翻译完了,邪马台权贵的表情各不相同。有惋惜,有不甘,有相信对方的善意,有庆幸本国没有凭空冒出来一个超级强大的新贵族家系。
“本侯了解的情形,贵方想要的是近海、有山、有平野,方圆不下百里的这么一处所在。我们手中眼下虽然没有靠海的疆土,但是可以从勾奴人那里夺来一块这样的有明海的滨海之地。然后,交给你们,任凭你们经营。将来,也永远归你们所有,我们只求与天孙氏的友谊。”
说话的是下午见过的地方强部大人,官号“伊支满”的万户侯。先前很少讲话,这会儿在用利益诱惑公孙澄等。
显然,邪马台的高层们已经通过他们的情报渠道掌握了先前公孙氏与勾奴王接触的情况细节,因为这些要求当时公孙澄只对勾奴大王卑弥宫斛陈述了一次。
公孙澄非常认真地凝视着这位万户侯。之前筱原向他介绍过,眼下的邪马台国总共只有两位“伊支满”,是高级权贵中绝对的实权派!
公孙澄笑了,洞察内情又态度温和:“多谢万户侯阁下的好意!先前我已说明白的,我们无意介入各国之间的纠葛。眼下,贵邦与勾奴人打得不可开交,如君所言的话,岂非是火上浇油!”
那万户侯见自己的机心被识破,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