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新年第一天的欢乐却还余韵未消。
没有人注意到,黑齿堡角落的树林中,一群黑衣人在窥伺着人家密集处的点点灯火。
沙宇懋派出的爪牙早已潜入了星山,趁着春节人们走亲访友的热闹劲,来到了黑齿堡。
雨姝安顿了兴奋了一整天的儿女们安睡,又对着灯火将几副卷轴和两尺多高的一卷卷书册一一揩拭干净,归置到箱箧中,堆到柜案旁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些卷轴和书册,都是她去年下半年帮着大爷誊写抄录整齐的各种书稿,前几天苇编成卷、封缝成册,打算等到正月初六大爷寿辰那日作为礼物呈交老人家,让他惊喜一番。
忙完这些,雨姝又去庭院看了一番,四处人家已经寂寥了很多,大爷和卑叔他们像是都已入睡了。
她回到自家的偏屋所在,闭好了门户,吹灭油灯,上榻搂紧了小儿子公孙宪,很快也进了梦乡。
长夜的寂静不知持续到了什么时候,突然被一阵惊呼声打破:“有贼!来人啊,一起抓贼啊!快来人啊……”
公孙晖第一个被惊醒,仔细倾听下,没错,正是附近有人在叫大家起来抓贼。
弟弟公孙晟和伙伴扶余楷也都醒来了,三日麻利地穿衣带剑,急匆匆来到外面。
大爷所住的院落前,已经赶来了一些人,四处的灯球火把也在向这边晃动着过来。
卑阳向赶来的公孙邑子弟和黑齿丁壮们交待了突发情况:一群外来人不知怎么就摸进了这里,应该是冲着家主和大爷来的。他们成功绑架了大爷,还有谢雨姝和幼童公孙宪,还没来得及威胁到老家主,被起夜的谢阮撞破了阴险勾当,及时呼救示警。等到卑阳拿着武器冲出屋时,那些家伙已经不见踪影了。谢阮估计,这伙人有七八个。
看着院中的公孙氏子弟多是些半大小子和年迈者,公孙晖上前来:“卑叔,这事交给我们几个。他们一时半会走不远,我们带着人马去追,大爷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老家主公孙恒和堡主黑齿迈在黑齿氏晚辈们簇拥下赶来了,老哥俩是在做长夜之饮,无意中令老家主躲过了来敌的偷袭。
搞明白了情况,公孙恒镇定地指示:“孟启,你来负责捉拿追捕潜入的敌人。星山上下都是黑齿首领的地盘,就几条进出道路。山里积雪未散,他们有种潜入,绝对逃不出去!记住,擒拿有活口回来。”
“明白,家主。”公孙晖昂然接受命令,又对弟弟和好友扶余楷吩咐:“你俩这就备马。”
“爹,我也带着咱们的儿郎分路追拿来敌。吃了豹子胆了,敢来我们星山放肆。”年近三旬的黑齿宽肱请战,他是黑齿迈的长子。
“好。让咱们的人给公孙孟启带路,他们刚来才没多久。”黑齿迈吩咐完儿子,又转向卑阳:“老弟,走,一起去我屋里喝压惊酒。不会有意外的。”
追兵们很快就动身出了寨门,分成几路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