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寇船队靠近了那片宽阔的沙滩,大小二十三艘。除了少数留守船只的家伙,凶神恶煞的衣冠禽兽们纷纷跳到岸上,人数超过七十,个个手里执着锋利的青铜刀剑,身上背着四尺弓。
居高临下的部落战士们紧张地看着大摇大摆一路靠近的海寇们。这些家伙虽然比弁韩人身量低矮,却个个面目凶恶,披头散发,身着甲革,胯下还竖系着尺布遮挡着前后。
曾经在出云城为奴十余载的朴紫绶知道出云武士的底细。
他们几乎个个都是神箭手!用的箭矢虽然看似粗劣短小,而且只是青石制就的箭簇,却通常涂有毒药,中者即死。海寇们都很是擅长贴身肉搏,一人通常能对付其他国家的五六个武士。
这些,他早已告诉了随他来此抵御的族人。自己和伙伴们,就没有想过再看到明日的太阳!但是,为了那三千多的族人男女老幼能逃到安全之处,必须把这群魔鬼般的海寇拖住越久越好。
战斗爆发了,海寇们豪不在意地向部落战士占据的高地发起仰攻。
从这片海滩想深入居柒山部的主邑,必须通过这个只有十多丈宽的豁口。朴紫绶也将抗击的主阵地部署在了这里。
族人们将事先准备的石块不停地投向下面攻来的海寇们,间杂着弓箭和投出的短矛。海寇们也射来一波一波的弓箭。
中箭的族人们不少,却没有多少当场送命的。朴紫绶明白了,在海寇的眼中,自己和这些弟兄已经是他们的财产――奴隶。
不,朴紫绶绝不会再为那些丧尽天良之辈当牛做马!也不会让这些有血性的族人汉子承受出云奴隶主的压迫虐待!不自由,毋宁死!
海寇们已经三三两两地冲入了豁口,爬上了陡坡和峭壁,争先恐后。剩余的兄弟们虽然很多人一脸惊恐,还在坚持着用自己教他们的办法,用手中的长矛和竹枪对着下面爬上来的凶恶对手刺戳不已。
贴身肉搏展开了,人自为战,完全没可能再协调指挥了。自己的身旁,只有勇猛的猎户捏毋摩紧紧相随,他的猎叉因激烈的搏杀已经少了一齿。
族人们纷纷被那些个头低矮却凶悍善战的海寇们刺中、砍伤和打翻在地,海寇十分熟练地将失去抵抗力的对手压在地上,双手反扣,掏出绳索麻利地就地捆绑。
被鲜血与汗水模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晰四周的情况了,朴紫绶完全是凭着本能在疯狂地坚持,也记不清楚自己砍翻和刺中了四个还是五六个海寇了。斜刺里一把铜剑捅来,朴紫绶努力闪避,还是感到了左协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他狂吼一声,手中的三尺铜剑刺出,也在那个袭击自己的家伙身上开出了一道血乎拉茬的口子。
一个身量超过寻常海寇半头的强壮对手冲到了自己面前。相互三两下的攻防中,朴紫绶感到自己的右臂在发麻颤抖,就要失去对手中铜剑的控制。他拼尽全力地狠命一捅,完全不再防守,只希望自己在临死前能重创这凶残强壮的海寇头目。
那家伙的肩膀流出了鲜血,朴紫绶也被对方泰山压顶但平拍下来的沉重一击正砸在顶梁上,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看到南面海上归来的船队,公孙恒的不安缓解了不少。
看那挂起的旗帜,公孙邑的老家主知道这趟的采买颇为顺利。如此,就为可能不得不采取的行动提供了物资后备。接下来,还需要着手安排好几件大事。
身后的向阳窗口传来鸽子咕咕咕的叫声。公孙恒回身,看到一只熟悉的黑颈白羽鸽,一双圆溜溜的褐色漆瞳看着自己。
老人伸手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那鸽子最喜欢的食料,洒在了脚下,又端来小碗的清水放在开心啄食的那小家伙面前。
见那黑颈白羽鸽吃了不老少了,老人伸手轻轻将它抓起,解下了它腿上缠着的飞书,打开来阅读后,又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