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已经相持了不短的时间!
双方一线的人马都在咬牙坚持着。
“家主,敌军在组织后撤。”
一员家将来到淡定站在一棵桂树下观赏对面苍松上憨态小松鼠的沙宇懋身前,报告最新战况。
沙宇懋上马,手搭凉棚前望。
果然,上方堵住要路的黑齿部铁甲军方阵在向后转移他们的伤者。儿子又带着兵马冲上去了……
继续观察,敌军的弓箭手在前压,方阵已经稀疏了,战阵后部的士卒还在有序地快速撤出阵地。
看着周围的手下都已蓄势待发,沙宇懋一挥手,亲自冲在最前,所有的兵马都投入了冲击。
这就是他一直在耐心等待的关键时刻。
“弟兄们,一路冲散对手,击垮他们!”
沙温虎高声喝令,跃马横矛加速前进。
敌军坚阵在动摇撤离,战机稍纵即逝,将门出身的他当即随机应变。
这次不再是虚攻远射,而是要实打实地铁骑突驰破阵了。
部下的精骑争先恐后,战意高昂。
表兄般婆昆也不再顾忌对面的是弁韩同族。前些个回合的交手很容易让人杀意上头,纵马扬刀的般婆昆分明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敌骑蜂拥迫近。
星山弓箭手们弦动箭发。
这次不再是拦截式的远程齐射,而是各有目标的单瞄式精确射击。
而犹在坚守战阵的甲士们,前排的大盾横结,身后的伙伴们长矛前挺。
人仰马翻,但只是少数!
纵辔驰骋的可是重骑兵,并非防御力单薄的普通轻骑。
百济铁骑马上飞羽还击,眼见得距离很快迫近了,令人胆寒的马刀骑矛直欲破阵催坚。
持盾手们身子躲在大盾后,奋力顶住以免遭迎面而来的巨力冲垮。
铁矛攒刺,十多骑人马瞬间被杀倒于当面。
但是,剩余的铁骑却全面突闯入阵中,枪刺刀劈,令对手一时间同样伤亡惨重。
般婆昆快刀如闪电,对手暴露的面部被斩破,人倒地;再挥刃,眼瞅着另一侧的黑齿氏步卒也在坚甲的火星崩裂中狼狈倒地。
然而,斜刺里的一柄长矛扫来,一阵剧痛,般婆昆从马上跌落下来。
老迈的公孙恒此刻却身手一点不显笨拙,手中长剑以最简单而犀利的招法切开了般婆昆的咽喉。
热血汩汩流出,般婆昆连开口说最后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感到生命正在离自己远去。
待得杀红眼了的沙温虎下马扶起自己的表兄时,死不瞑目的般婆昆已然气绝身亡。
双方将士都已如兽性大发的狂魔,嘶吼着、咆哮着,彼此无情屠戮。
百济铁骑居高临下劈砍挑刺,人多势众的星山武士们箭射矛捅。
没有人在这一刻因胆怯而试图转身逃离,因为那样会更快成为死神的祭品。
沙宇懋的大队主力如怒涛奔涌一般迫近了,慑人的杀气充盈。
箭矢迎面而来,多数却如蚊蝇叮咬般奈何不了人马皆披铁衣的百济重骑兵。而这队来敌的数量、体力和冲击力,要比已经酣战了半个多时辰的沙温虎他们强出数倍。
看到黑齿文玉那丫头和撤退的人们已经消失在了密林中,公孙恒转过身来,镇定无比地奋力拉开长弓。
一枝呼啸的铁羽,令一员凶悍的敌军裨将倒栽下马。
然而,年迈体衰的老将却再也无力拉开手里的长弓了。
公孙恒正要歇口气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剑,一枝铁矛呼啸刺来。
胸甲火星迸溅、轻烟冒起,近肩部位传来难忍的剧痛,破甲的利刃已经刺入公孙邑老家主的身子不下数分。
身旁的来骑呼啸而过,公孙二爷栽倒在血泊中。